倏然，芜夭面色骤变，猛地呕出一大摊血来，全身脱力般倒在地上，甚至连手里的刀都无法握住。
这熟悉的感觉，她每月发作一次的毒提前爆发了。
芜夭往手臂上一看，伤口的颜色依旧没有异常。
“划伤你的断刃并没有毒，只不过我在上面抹了一层，可以刺激你体内的毒提前发作的小玩意罢了。”
季明泽笑得阴狠，“我说过，我死了你也绝活不了！”
方才还说不舍得要她的命，现在又说他死了，她也活不成，这人嘴里就没一句真话！
芜夭懒得再听他废话，直接挥刀给了他一个痛快。
他的喉管被刀刃割裂，季明泽不可置信，直到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刺痛，才意识到她竟真的想要他的命！
在他不甘心地咽气之前，只听芜夭语气低落道：“其实我原本没想杀你的。”
季明泽想，她到底是对他不忍心的吧！是他将他们之间的关系逼到了兵刃相见的这一步！
脑海里快速翻过他们之间八年的相处。前任门主死去后，他将她带了回来。当时的她还没有名字，他怕她活不了多久，怕她“早夭”，希望她能活得久一点，给她取名“无夭”。
他给她提供了快速成长的机会，让她在同龄人间磨练武功，将她扔进满是野兽的山林里，在生死间激发她的潜能，教会她隐匿行踪、突袭等各种一击毙命的技能。
一开始，她的眼睛与其他人一样，对他满是畏惧之情，渐渐地那双眸子会流露出几分大胆的试探，反而引起了他的几分兴趣，引得他每每总想将自己新炼制的毒药用在她的身上，看着她对他愤恨又惧怕的模样，她不知，他爱极了她那模样。或许早在一开始，他就不该教会她一切，现在反倒成了他的死因。
芜夭压根不关心季明泽的想法，她原本没打算杀他，是因为只有他能炼制出她每个月所需要的解药。但是，即便他的小命捏在她的手里，他也不肯给出解药，而且他就像条随时能将尖锐毒牙刺进她要害的毒蛇，危险性太大，还不如直接杀了，从根源上解决隐患。
她心情不好，是因为她的刀又脏了，她却没有力气给它擦干净了。
将大刀插入地面，她握住刀柄撑住身体，然而搜遍季明泽全身，也没找到她往常吃的那种解毒丸。
只是从他胸口摸到了一枚颜色诡异的药丸，她从未见过此药，要么是解药要么是毒药，又或者什么效果都没有。
反正她现在也因毒发即将死去，干脆死马当活马医，芜夭直接咽下此药。
很快，她感觉到内脏绞痛起来，五脏六腑像是被重组一般，她的手背上青筋暴起，逐渐透明的血管里隐隐看到快速流动的血液，血管疑似下一秒就要爆裂。
整个人痛苦地蜷缩在地上，身上新增的伤疤或是老旧伤疤，全部崩裂，颜色不正常的血液汩汩流出，很快在她身下汇成一股小溪，她俨然成了一个血人。
芜夭躺在血泊里，在她的身边还有数具尸体，那是因听从季明泽命令而被她杀死的同门杀手的尸体，也是她往日的同伴。
也许这是报应，上天想让她为这一室的生命偿命。反正她的仇人也死了，而且死在了她的前面！她知足了。
芜夭唇角浅浅地勾起一抹弧度，又因为身上的剧痛痛得她呲牙咧嘴。
芜夭闭上眼睛，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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